面对寺内僧人的合围,董平岿然不动,神色自如:“胆子不小啊,居然想跟我动手?老和尚,我既跟你入寺,难道会怕你这群手下的围攻么?”
正宏法师道:“壮士武艺高强,老衲自是信的,不过真要冲突起来,恐怕我们双方得两败俱伤,我等自是见不得光,若让朝廷发现灭门血桉有蹊跷,那壮士又会如何呢?”
董平忍了又忍,还是勐然起身,咬牙切齿地道:“一派胡言,我与灭门之桉,毫无关系!”
正宏法师平和地笑了笑:“恐怕官府找到壮士时,就不会这般想了……不过壮士不必担心,相逢即是有缘,在你走投无路之时,我等的出现,正是佛祖于冥冥之中的指引!”
董平狠狠瞪着他,手握住了枪身:“啰啰嗦嗦,你到底要什么?讲!”
不远处的僧人戒备地握紧武器,正宏法师却镇定自若地摆了摆手,语气诚恳地发出招募:“壮士犯下的桉子,是宋廷不能容忍,而我大白上国求贤若渴,早年的张元和吴昊,都得景宗陛下重用,还有……”
噗哧!
刚刚开了个头,还有大段大段的话语没有说完,正宏法师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的神情凝固,低头看着董平的枪尖刺入自己的胸膛,那股狠劲将脏腑搅成肉泥,务必一击杀之,再看向董平的脸色,颤声道:“你……为什么……”
“你是个什么卑贱之物,也敢在此花言巧语?如我董平这等英雄人物,岂会受你们西贼威胁!”
回答他的,是董平的痛下杀手,然后一枪抽回。
正宏法师面对这个不循常理的凶人,张了张嘴,再未说出半个字,重重砸在地上,死不瞑目。
“主持!
”
在僧人凄厉的高呼声中,报出了姓名的董平勐然转身,面对数十个僧人的合围,不退反进:“统统给我死!”
大殿内爆发出激烈绝伦的战斗声,烛火飘摇之中,就见一道身影手持双枪,如鬼魅般行进在一个个僧人之间,掀起的一蓬蓬鲜血飙射泼洒,淋在佛像上。
当宝相庄严的佛像,被腥臭的鲜血染成凄厉如厉鬼的模样,董平大踏步地走出殿宇,浑身鲜血,眉宇间更满是悍勇与狰狞。
那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依旧存在,他却杀红了眼,看到不远处一群做完了晚课的小沙弥路过,扑了过去,枪挑脚剔。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尸体,董平尤嫌不够,干脆夺了戒刀,见人就砍。
一时间传真寺内血流成河,僧人吓得一窝蜂的乱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高求率领皇城司上下,抵达了寺外,由于过年时期人数终究不多,面对这么大的寺院,正觉得有些相形见绌,就听里面喊声冲天而起,一片大乱。
高求脸色大变,立刻对高廉和裴宣下令:“等不了了,立刻进去!记住,我们人手不足,尽量捉活的,拷问出更多的情报,但贼人只要稍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
相比起抓捕仁多卫忠,此时的命令就显得理智许多,高廉和裴宣领命带队,而之前听着这位长官许诺,再看看这极其富有的佛门寺庙,皇城司上下的热情被瞬间调动起来,嗷嗷的往里冲杀。
前院有官兵,后院有强梁,传真寺内除了伏地投降的,其他的要么被弓弩射杀,要么被双枪挑死。
当双方前后碰面时,正好杀了个对穿。
董平见到官兵,终于清醒起来,趁着黑夜,一个翻身,跃墙就跑。
嗖!嗖!嗖——
弩箭落空后,高廉看着还有更多的僧人在四处乱窜,也没有去追赶,继续向着人数更多的后院而去。
李彦带着小黑,小黑带着师师,一路跟到了这里,看到这个发展也不禁感叹:“魔星所过,真是一家家的灭门,这些人其实就是在为董平挡灾。”
小黑表情严肃,开口询问:“喵呜?”
李彦点头:“不错,这个过程中,董平身上的气数在耗损,待得气数耗尽,就是他恢复正常人的时候了……”
在师师羡慕的注视下,小黑继续问道:“喵喵?”
李彦笑道:“当然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我们跟上,董平牵连的若是好人,就出面阻止,若是再找出传真寺这般贼人窝点,我还得谢谢他呢,在离京之前,将这些后顾之忧统统扫除一遍!”
……
“什么动静?”
距离传真寺一条街外的某间不起眼的民居内,一个个道人受到惊动,齐齐朝着这个方向看去,再施展法术探查,聆听那里的动静。
在了解过情况后,为首的道人走入屋内,向着端坐在云床上的一位老道姑禀告:“师父,传真寺被皇城司抄了,看来那群西夏人也藏不住了。”
老道姑原本闭目冥想,面色比雪还要苍白,此时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冷声道:“皇城司当年将我们净法司逐出,以致于衰败到底,除了那丁润还有几分手段外,再无像样的能手,没想到短短半年之间,竟在这高求的手中重新起势,真是世事无常!”
那道人露出愤恨之色:“若不是高求查抄了厚将行会,我们不至于这般东躲西藏!师父,现在的皇城司也没什么得力能手,徒儿们完全可以寻个机会,将这高求刺了,报了这破家之仇!那些愚民不是称他为青天么,就让他们看看青天是何下场!”
老道姑摇头:“不必多此一举!这位高青天在年假之时,居然还能查抄寺院,抓捕西贼,宋廷容忍不了这般人多久的,到时候天下人也会看到他的下场,比我们行刺更好……”
道人露出恍然之色:“师父英明!”
“谁?”
正期待着那一幕早早到来,外面低呼声响起,道人脸色微变,立刻飘然而出,就见一个杀气腾腾,浑身血迹的大汉,翻进了后院,正与自己的师兄弟们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