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由她如何尽力,直到神力已将耗尽,也没能将传送者的落点挪动分毫。对方架设的临时通道,出乎意料之外的稳固,也由此可见,对方有备而来,势在必得。
流砂脸色一冷,以手抚心,慢慢闭上了眼睛,就准备向永恒与时光之龙祈祷,再以透支神恩的方式强行拖动传送者的落点。但她也知道,这一次透支,恐怕真就是最后一次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头上忽然一痛,已被人用法杖结结实实地敲了一记,祈祷自然就被中断。流砂捧着头,大怒,回头一看,原来是梵琳站在身后,就是她用大神官的权杖给流砂脑袋来了一记,干脆利落地中断了她向老龙借高利贷的做法。
“大神官,你怎么……”流砂刚想说什么,一看从梵琳右手中正透出数条时光光带,缠绕在时光之书上,立刻把到了口边的抱怨咽了下去。
梵琳叹了口气,说:“流砂,你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就当是我给你最后的告诫吧,千万不要去透支自己根本不可能还上的神恩!一定要给自己留一线希望,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这一次我可以帮你,但也是最后一次。你确定需要我的帮助吗?”
流砂咬着下唇,却丝毫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梵琳摇了摇头,再叹息一声,说:“你啊,和我当初一样,直到把最后的神恩都用完,才发现未曾用到自己身上哪怕是一点点……”
梵琳轻轻摇动大神官权杖,右手一提,时光之书就开始缓缓移动。
流砂看着梵琳那高贵而美丽,神圣、纯净却又孤单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鼻子微微发酸。
“快说,准备把落点挪到哪里去?”梵琳急促地说,她也显得十分吃力。
流砂双眼一亮,急忙道:“地下,海中央,或者火山口,时光乱流区都行!”
梵琳哭笑不得,笑骂道:“你倒还真狠!比我当年强多了。我那时候也就给亡灵上个治疗,给看不顺眼的年轻美女加个衰老术什么的。认真点,告诉我相对于时光灯塔,落点需要挪移的距离和方向!”
流砂略微一想,说:“西南,七百公里!”
梵琳怒了:“不可能那么远!四百公里之内!”
“那三百一十七公里。”
梵琳长出了一口气,右手一引,然后说:“成了,那里有什么?”
“一个本位面人类王国,不过某个强大神明的教会本部座落在那里。”流砂说。
“真够狠的,比我当年强多了!”梵琳赞道,随手弹了下手指,几点淡金光芒就落入到时光之书的光幕内。流砂一怔,没有看懂梵琳此举是何用意,于是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把传送弄的声势更大些而已,这样一来,法罗位面的本位面诸神只要没死,应该都会知道有人来了。”梵琳轻描淡写地说。
流砂看着梵琳,无言以对。
前后两代神眷者,在某些方面其实惊人的相似。
在法罗位面,一场风暴正在悄悄地酝酿着。
此刻勇气之神内安的勇气大神殿内,教皇正坐在高背椅上,鼻梁上夹着单片水晶眼镜,用心地翻阅着面前的一份报告。报告并不长,总共只有三页,可是教皇一字一句地读着,等他的目光终于落到整篇报告的结尾处,已经快用去一个小时。
在他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位红衣大主教,姿态毕恭毕敬,虔诚而卑谦。可是由于过于紧张的缘故,这名红衣主教半秃的头上不断冒着油汗,时时需要擦上一把。
好不容易教皇看完了报告,然后闭上眼睛,半天后才张开一线,缓缓地说:“你这份报告里,指控红杉王国现在的子爵李察,就是当年出现在白岩公国的入侵者?”
“是的。”红衣主教又忍不住开始擦汗了。
“你应该清楚,这份指控的意义,也应该清楚李察子爵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教皇依旧半眯着眼睛,似睡似醒地说。
“是的,我清楚。”红衣主教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了,勉强坚持着才能够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