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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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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卲瑀永远都忘不了醒来之后看到苏玏留给他的字条时那种心情。那大概真的就是大脑一瞬间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在何时的感觉。好像一瞬间自己成了一个空壳,肉身还有灵魂,都被掏空了。而出现这样情况,仅仅只是因为苏玏留下的短短一行字:

我走了,不回来了,别找我,也别等我!

你看,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苏玏就那样消失了。白卲瑀看到字条时,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的苏玏怎么会离开呢,他答应了再也不会离开他,他们昨天明明还那么甜蜜,明明昨晚他还在对自己撒娇,连睡觉也要抱在一起睡,今天怎么可能就那么走了呢?

相比昨天早上起来发现苏玏不见,今天的白卲瑀表现得异常平静。他没有着急,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急着无寻找。因为他始终觉得,苏玏不可能会离开他。也许,他只是闷了,又想出去走走,也许他只是想一个人去看看日出,他一个人没有地方可去,他会回来的。

所以,白卲瑀就那样拿着那张字条,在床上做了整整一个上午,坐到太阳都冒了出来,积雪都开始融化,而苏玏也没有回来。

白卲瑀回过神来,还是因为白卲卿打的一通电话。白卲卿告诉他,记者招待会已经准备好了,他现在可以出发去公司,宣布他的决定了。白卲瑀没有回话,而是挂了电话,起身将字条收起来,走出来房间。他去了苏玏的房间,房间里很干净,苏玏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这下更是空荡荡的。

一切都太不真实,白卲瑀仍旧不愿相信这是现实。他走到苏玏的床边,苏玏把什么东西都拿走了,唯有他送给他的那一排小鸭子还放在床头,即使成群结队的,看起来孤单极了。

连你们,也被丢弃了。

出了房间,白卲瑀慢慢走下楼,他试图在某一个苏玏可能在的地方寻找苏玏的身影,然而皆是一场虚空。他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下来,恍然大悟,苏玏早就计划好要离开了,不然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干净利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他原来一直在跟他演戏,一直在骗他,一直在策划着怎么逃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那天那样对他之后?他犯病之后?还是昨天早上突然不见?又或者其实是更早以前?从B市回来吗?

白卲瑀忽然觉得心脏一阵剧痛,好似被野兽直接挖开了一样,他有些站不稳,扶着栏杆坐下,突然抬头,想起那天深夜,他也是这样坐在台阶上,看着苏玏的背影,那个背影,那么悲伤,那么孤独,又那么地……决绝。

而现在眼前一片空无。

恍然间,白卲瑀忽然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天,他不应该让苏玏那样一个人待着的,他应该冲过去抱着他,然后吻他,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有多舍不得他,就算是跪着求他,也要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不应该让他有那么多时间思考,去计划着怎么离开自己,怎么逃跑。

忽然一阵巨大的悲伤袭来,悔恨将白卲瑀紧紧包围,让他在失去挚爱的忧伤中,痛得无法呼吸。

心脏的疼痛终于清楚地提醒着白卲瑀,苏玏走了。或者说,苏玏躲起来了,就算他要找,也找不到他了。

如果他早些察觉,就不会让苏玏这么轻松地从他身边逃走了。白卲瑀撑着最后的意识,回想着与苏玏的种种,希望能从回忆里找到一些线索,可他发现,他粉嫩嫩无法去思考。只要一回忆,苏玏的样子就出现在他脑海里,一次次提醒他,那个人已经不在你的眼前,从此你再也见不到他,你只能通过回忆去看到他,而你再也触碰不到他。

这样的认知与事实对白卲瑀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就像是剜心之痛,让他生不如死。

前后的落差太大,让白卲瑀根本无法承受,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去想要怎么承受,心脏传来的剧痛是那么真实,苏玏昨天在雪中对他微笑的样子在他脑海中定格。

白卲瑀终于意识到,苏玏的离开,等于是让他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他本就是有病的人,是因为苏玏的出现,他才愿意继续活下去,可现在就像是有人拔掉了他的氧气罩,如果不尽快找到,他很快就会缺氧死去。

他要找到苏玏。白卲瑀突然想到,他那么努力才得到了苏玏,不能就这样再失去了。

像是心痛直接引发了车祸后遗症一样,白卲瑀觉得全身都在痛,可他不能任由这种痛操控他,他努力站起来,硬撑着,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

“苏玏……苏玏……”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苏玏的名字,只为提醒自己要去找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当白卲瑀走出大门,恍惚间看到苏玏就坐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他在对他微笑,白卲瑀想要义无反顾地冲过去将他抱住,可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世界开始颠倒,苏玏不见了,他想叫出来,却听见了别人的呼唤,那么多声音混在一起,他听不真切,可他却分明分辨出了,那么多呼喊里,唯独没有苏玏的。

白卲瑀闭上眼,彻底失去意识。

而正好赶来的素瑜和娜恩,看到了白卲瑀晕就那么直挺挺晕倒在雪地里。

“弟!!”

“表哥!!”

那声音,惊慌失措,又悲痛欲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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