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陛下——”
宣旨太监又高喊这样一句,楚云深听闻立马弯了身子作揖,沈步月却只是直直的站着,半点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沈信果然皱眉,在确定她真的没有行礼的意愿之后,不耐烦的开口问道:“长乐公主为何不行礼?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长乐不敢。”沈步月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语气平静地道:“只是这二拜,向来都是拜高堂的不是?既然今日便正好是中元节,还请陛下开恩,准许我去皇家陵墓探望父王母妃。”
估计是从没有在婚礼上看到过这样的画面,不管是宣旨太监还是有资格站在沈信旁边的宠臣都愣住了。
楚云深却只是缓缓抬起头来,面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似乎身边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沈信看了一眼楚云深,眉头皱的更紧,对着沈步月道:“今日是你与齐王大喜的日子,就不要提祭拜之类的事情了,你若是想去,待到礼成之后让齐王陪你再去不迟。现在快些行礼吧。”
“我还以为陛下特意将婚礼选在今天,便是让我拜祭的意思呢。”沈步月神色略有些躲闪,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便见沈信头上青筋险些都崩了出来,只是碍于楚云深还在近前,他只能一语不发的再摆摆手:“不要紧,快些行礼吧。”
楚云深却先拱手作了一揖:“谢陛下恩典。”
沈信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这是在谢他准了沈步月的祭拜。自沈步月回了京都之后三番两次提出想要祭拜,都被沈信忽略或者以蹩脚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却没想到今日这种情况下应了她!
沈信脸色算不得太好,再次摆摆手想要说话,沈步月却抢在这时道:“谢陛下恩典!”
险些给沈信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宣旨太监也已经伺候沈信多年,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的,如今看沈信这副模样,赶忙又唱道:“二拜陛下——!”
这次沈步月乖乖的矮下身子来行了一礼,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那个人宽广的能占据她此时此刻整个视线的胸膛。
“夫妻对拜!”
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沈步月略略后退,弯腰再行一礼,还未等站直身子,耳朵里便听:“礼成!送入洞房!”
她此时——确乎是楚云深的正妻,晋国的齐王妃了。
这棠梨宫她不是没有来过,甚至比起楚云深来,她住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但是只不过是从东苑换到西苑,卧房里摆设甚至都没有太大变化,此刻她被喜帕遮蔽了双眼,心情便起了不同。
按照今日的排场,外间的酒宴该是热闹非凡,是以直到日落西山也没有人再来问一句新房里的她,只有喜娘悄悄给她拿了点心让好歹填填肚子,白萱则一直站在一旁,时不时询问一句。
沈步月倒不觉得坐的疲累,只是身上这些凤冠霞帔毕竟太沉,压得人腰酸背痛,再加上屋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沉闷的要命。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大堂里一直能听见的吵闹声才轻了不少,沈步月有些愣愣的睁着眼,忽听外间道:“齐王喝醉了,已经要回房了!”
一屋子的侍女喜娘再加上沈步月,才算是勉强打起些精神来,一个个站直了身子拿好了手中物件,等待着门开新郎来。
片刻后门总算是开了,不过不是楚云深一个人,而是几个小厮七手八脚的冲了开来,身上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楚云深。
喜娘们的脸色登时便有些垮,看齐王喝的满面通红眼神朦胧,恐怕这接下来的礼不是那么好成了。
可是当下也只能欢欢喜喜的迎上前去,把准备好的吉祥话儿再说一遍,几个喜娘架着楚云深与沈步月喝了交杯酒,再撑着他的手将沈步月戴了差不多一整天的红盖头挑下来,告一声“祝齐王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才如释重负的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