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郑琴缺。”燕玖说:“他以太后客卿的身份身居宫中,却博晓天下大事,对一件事的看法往往比一般智者看得全,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相信会是一个治世之才。”
“他呀……”燕宏虞不是没有注意这个人,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出仕为官的意愿,只是静静的潜伏在太后宫中,气质不凡,似一条巨龙盘旋而卧,静静等待着他所等待的。
心平气和,定也能在这英雄辈出的时代,闪闪发光,所以他也在悄悄注视着这个人。
燕玖说:“还有一个人,就是新上任的太傅,此人不知跟明皇妃有某种道不明的关系,只是父亲,如果他不能为我所用,便是你的大敌,即便如此,父亲万不可杀害无辜,为谁效命只是个人选择罢了。”
“为父有自己的原则。”燕宏虞说:“天快亮了,赶紧上路吧。”
燕玖转身上了马,回头看了他一眼之后,狂奔而去,怕再多看一眼,她就走不了了。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一旦遇见了,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牵绊。
她在走过了两里路,在二里长亭看见了一个人。
堕入情网中的尹珠,她等了两天,没有等来,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来她一直在默默观察自己,知道她要离开。那么,还有多少人知道她离开?
她下了马,走过去,道一声:“尹珠姑娘。”
尹珠说:“燕玖,我真是看不惯你,都已经将人栓牢,忽然又离开,是把人当猴子耍吗?你知不知道你所不珍惜的,是别人朝思暮想的?”
既然她来跟她谈儿女私情,那她也来谈谈吧,说:“尹珠姑娘可知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爱一个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属于我,我作践自己,让自己痛苦,是让自己每个疼痛的呼吸,都烙上他的印记。”在每个深深的夜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想着另一个人的怀里有另一个女人。
燕玖说:“若是他死了呢?”
尹珠说:“死了才好,我便好结束这肮脏不堪的命,随他而去。即便是成了鬼,也要缠着他。”
好傻的姑娘,燕玖本来想试试她的,事到如今,她觉得没有必要了,说:“尹珠姑娘,你忽然出现在沉香楼,是禹王的安排吧?利用你离间我和太子的关系,最终目的便是为了宰相府和太子府的实力。夺嫡之事自古便是如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可我若是尹珠姑娘,我刚好可以趁着禹王对我的信任,做自己该做的事,成为太子的左右手,哪怕能让他正眼瞧上一瞧。
如今我要从这个世上消失,尹珠姑娘你若放弃了这次机会便没有第二次了,我已经同父亲打点好了,若是你肯为太子做点什么,便在沉香楼门口挂一个灯笼,到时候我父亲会派人找你。
言尽如此,尹珠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她骑马离去,在依稀的晨光中狂奔的马蹄声惊起了一片飞鸟,然后越来越远,渐渐消弭。
“李霏,你说得对,我的确配不上她,光是胸襟,我便已经输了。”尹珠打着灯笼,离去。
天光乍破,绥城中少了一个风华女子,不知名的天涯海角,多了一个思乡游人。
几天之后,闻人潋才得知这个消息,他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在得知了太子和燕宏虞好几日都没有上朝之后。
闻人潋看着跪在旁边还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的官雎,也不发脾气,说:“燕宏虞果真将她送走了……”他低头问官雎:“官雎,留在我身边会很痛苦吗?”
官雎依旧抵赖:“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不过这次燕玖失踪,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下去吧。”
她默默退下,松了一口气,刚出门,撒腿就往宰相府跑。
官姝说:“公子,要动用手下所有的人寻找吗?”
闻人潋两眼一闭,小木斋内连气息都是沉闷的,他缓缓道:“不必了,她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思考。先不要找她,将人手安排在朱雀台。”
官姝说:“公子,不知为何,朱雀台的人一夜之间全撤出了绥城。”
“是吗?”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