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被打开,强光将屋内照射得明亮,燕玖在光的尽头看到了踏着满地芬芳而来的環妃,长袍长长地拖在地上,丝毫不影响她走路的步伐,每一个脚步,都足够优美,宛如深林中行走自如的魅,周遭的一切都是她的衬托。
她的唇很红,红得掩埋了一切。
她缓缓开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燕玖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薛明靖,薛明靖这时候已经警惕地站在燕玖面前,像防狼一样防着她靠近。
不过她只是笑了一下,并不打算靠近燕玖,只是瞥了她一眼,喜上眉梢,径直走到了青婴窗前,坐在了床沿,伸手想要触碰青婴脸上的那条疤,燕玖一步跑上去将她拉开,自己护在青婴面前,不让她靠近。
这天大的冒犯,環妃非但没生气,还将冲进来的人喝退了出去。
她说:“她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下去都死不了,真是命大!说跳就跳,胆儿更大,是不是因为在绥城跟燕小姐久了,也耳濡目染一些,我听说燕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放肆。”
原来她已经知道她就是燕玖了。
从禹王过来要人那会,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而且,燕玖这隐藏身份的方式其实不算太高深,把南国第一贤者闻人叫做师公的人并不多,而恰好知道闻人潋收了个徒弟就姓燕,是男尞国宰相之女。
她的名气传遍了西沅。
燕玖问:“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因为救人……”環妃忽然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回头跟燕玖道:“杀了十几个大臣,剩下几个血性也出来了,联合上书要杀了本宫。呵呵,本宫哪里有那么好死,陛下只是下令将他们九族诛灭,然后我们这位单纯的青婴公主,踏上了王宫最高的城楼,以死劝谏她那不成器的兄长,然后终身一跃,就跳下去了。”
燕玖一咬牙,甩了她一巴掌,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掌一般,手掌积攒了一股力量,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她就会爆发一样,即使被闻人潋耍得团团转,她也未曾这样讨厌过一个人,她说:
“你这样做,究竟得到了什么?爱情?权力?金钱?还是别的什么?”
薛明靖想要拦住她,燕玖却没让他过来,因为这是她们的事情,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就算他是薛環的哥哥,他也不层了解这个人。
環妃说:“当然是因为好玩啊!人生不过几十年,爱情权力金钱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生命短暂,也要想火一样绚烂地绽放,将一切都烧尽。只要烧起来,我就高兴!”
薛明靖想躲避,此时的薛環像个疯子,他真的从未好好认识过这个女子,他们是血缘至亲啊,为什么要污了这条血脉?可是他又心知肚明为什么薛環会变成这样样子。
有人亏欠了她,她要报复在所有人的身上,她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开心。
到头来,薛明靖只是心疼了她一下,还是把燕玖护在身后。
他后悔把燕玖带进宫来了。
環妃说:“燕小姐先在宫中小住几日吧,在不多时,你们的太子就会来接你回去,然后不久,不管你是宰相之女还是太子妃,都休要再管我沅国之事。”
燕玖眸子一抬,往后想是更加的恐惧,道:“你们让太子过来想做什么?”
環妃纤长手指一抬,道:“现在计划刚刚开始,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燕玖看着她离开,只能紧紧拽着拳头。可是她全身无力,打了她又能如何,只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远在绥城的李霏早就在前几天接到闻人潋已经离开绥城去往琉都的消息,猜测燕玖在琉都,直到接到了環妃给他的消息,终于确定,从江南急忙赶回了绥城,领着自己的亲卫就出发去往琉都。
现在,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他了。
却在五里亭,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李霏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小姑娘只是利益性的行了一个礼,将腰间的香囊递给了他,说:“太子,妾身知道自己拉不回你,也无法取代玖儿姐姐的地位。可香君既然嫁了太子,便是太子的人,请太子将妾身的发丝带在身边,当是妾身的陪伴。”
原来是太后给他纳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妾。
李霏一把将香囊丢给了她,说:“霏的妻子只有一人,从不纳妾。姑娘打哪来回哪去吧!旅途遥远,霏就不耽搁了!”
说罢,上马狂奔而去。
香君痴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一笑,真是神勇无比,连个背影都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