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喜清醒过来,赶紧招呼着,心念转瞬就进入到冷冷的利益计较中,直言要弘历放弃矜持。当年你爹为那位子,再狠的事都干过,如今只是要你对自己狠一些这都做不到么?
弘历辛苦地将视线从丽影方向拔出来,觉得身边有如此亮丽风情,别说跪,爬着学狗吠都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他决然地推金山,倒玉柱,两膝跪倒,额头触地:“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三拜九叩,李肆却没有之前预想的那种满足感有什么意思呢?你跪不跪,拜不拜,根本就不影响我的安排。
“你十四叔是什么立场?”
“身边哪些人可信?”
“你爹现在什么情况?”
李肆没有废话直入主题,原本以为还会再遭“羞辱”的弘历大喜过望,赶紧一一道来。
听到雍正瘫痪,身边只有一个李卫,之前被饿了半月,得了一些接济后,又因他们“四阿哥党”出逃,估计又断了食水,已是生死不知,李肆微微叹气。
“朕跟你爹相交日久,也算是老朋友了,他这般遭罪,朕心头也是不忍啊。”
李肆很认真地道,一边四娘使劲按住甩白眼的冲动,真是虚伪得让人肉麻啊······
可李肆的语气就是这般真诚以至于弘历也红了眼圈。
原本李肆也是真心的,在他心底里,对雍正这二愣子还是存着一份敬佩。对亲人狠,对自己狠,对天下人狠,十年如一日,难得的人物啊。
李肆起身扶起弘历,语重心长地道:“朕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只挑着几万人的生死富贵,而你却要挑起几千万人的生死富贵,重任在肩啊……”
他拍拍弘历的肩膀,如鼓励子侄一般地道:“好好干······”
这般明确的许诺,弘历长出了一口气,乍着胆子应道:“叔……皇的恩情和心意,侄儿没齿不忘!”
两人这番来回,帐中充盈着念旧扶新的亲情,谁也没办法跟南北大势拉扯在一起。
念旧……为什么没念着我的旧……
茹喜在一边暗自感伤,四娘也暗道自己想错了,官家是动了真情,她也忍不住鼻头微微发酸。
“细节自有人安排,对了……”
李肆当然不会跟茹喜和弘历直接谈条款,但他觉得有件事必须亲自过问,此时他才看向茹喜。
“新的年号定了吗?”
茹喜跟弘历对视一眼,心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叔叔了,这种事都要插手?
“宣统······咳咳,你们还真是没有创意…···”
听到又一个熟悉的年号,李肆差点被口水呛住。再一想,取这名号的用意自然很清楚,那就是剥夺弘时那位“光绪皇帝”的合法性,彰显他弘历才是正牌继承人。
“不行,这不好,朕赐你们一个。”
这句话出口,一股不容拒绝的气息喷涌而出。
“就叫……”
李肆心说,我来这里,就是要把历史拨回正轨的。
“就叫……乾隆……”
茹喜和弘历先是点头,接着两人几乎同时变色。
茹喜不说了,弘历也是才思过人,对这个年号一下就有了“深度解读”。
乾为天,隆为兴盛。
初听很大气很吉利,可英华倡的是什么?天道,国内兴盛的是什么?天主教。英华士子,现在言必称什么?天意。英华民人自称他们这一国是什么?天朝……
茹喜悲哀地想,天道昌隆,隆的是哪家?是大清自己?
弘历心酸地想,这“叔皇”真是别有用心啊,这“乾隆”二字,怕是寓意“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吧,他是要我坐上大清龙椅,蘀他看好北面江山,再等着合适的时候,光复华夏,让满人得了报应······
李肆咦了一声:“不好听吗?朕觉得很不错。
弘历赶紧点头赔笑:“叔皇取得好!取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