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远处的一块山石后边,徐徐走处两人。
“看来小兄弟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小兄弟才拜入长桓观几日,便出了这种问题,实在是让小兄弟见笑了。”
“师尊这一番言论倒是清奇,只是既然都如此说了,与师尊结缘之人岂不是会变少,到时候结缘之物也少了许多,不知师尊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打算?”从山石后边走出来的正是方士与小白二人,方士一口一个师尊地叫着,却是觉得别扭。
只是老道士并没有这个自觉。
听见方士这般叫着,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兄弟既然叫本座一声师尊,实在是惭愧……这两日都还未曾教过小兄弟一些东西。”
“师尊不必介怀,毕竟师尊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方士脸上笑容未减。
心里却是已经开始嘀咕了。
这老道士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
何止是他未曾教授。
就算是那守阳师兄都没有真正教给他什么。
不过是将写有三种法术修炼方法的玉简给他而已。
其余的一概未曾教过。
甚至一天到晚还不见守阳的踪影。
一番过假的寒暄之后。
两人之间竟也是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老道士轻咳一声。
“……小兄弟来此,是有什么要问的吧。”
“师尊说得不错,确实是有一些东西想要请教师尊。”
方士颔首。
而他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变得凝重了下来。
“这个外门弟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本座听闻小兄弟寻了个赚钱的法子,所以在这里也与小兄弟说一声……大可放心,拿到手里的就是你的,小兄弟不必介怀!”
“师尊,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方士忽然有些头痛,方才见到老道士那种认真的模样,有那么一刻还觉得老道士变正常了,但现在看来一如之前一样难以沟通,“在下在小白道友那里也听说了一些东西,所以想在此问一问师尊,外门弟子是怎么死的?”
两人之前在此变得异常安静。
而一旁的小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脸上是熟悉的笑容。
未曾有分毫变化。
……
老道士对女子说的话,一众看客们并不知晓,因为他们听不见声音。
但方士却是已然知晓老道士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听不见声音。
基本上都是画面里人说一句,她跟着说一句。
这般动作颇为麻烦。
但因为法术只能看见画面,并不能传递声音,诸般不便也就能忍了。
女子未曾有身孕。
老道士说话的意思大抵如此。
那唤作明儿的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身孕。
若非如此,那般上蹿下跳地还不将肚子里的孩子给折腾没了。
但老道士对那苏姓女子说的话也别有一番念想,话里有话。
只是这些都可以放在一边。
因为如今方士最想知道的便是当下此事。
尚且不知道名字的外门弟子被发现死在香炉里面。
这件事情是昨天发生的。
因为那外门弟子死了,所以自然也不会去约定好的小树林里等着。
也不会追究所谓的金钱。
本应该松一口气才是,反正对方士来说也只是少了一些营收。
而且与此人也算不上多熟悉,仅仅见了两次面而已。
但终归心里有些隔阂。
人死了,就死在长桓观!
若只是普通的一件事情,又何必如此遮掩?
所以当即方士便想从老道士嘴里探寻一些东西。
“不知师尊可否给在下一个解释?有些事情在下可以不知晓,但此事关乎在下性命,天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在下!”方士的眼中越发冷冽,语气冰冷,“不仅仅是这个死去的外门弟子,这外门弟子身死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兄弟说得在理,罢了……本座便透露一些。”
老道士看着方士如此表情,终于是苦笑着叹了口气。
仿佛是认命了一般。
转身便道。
“随本座来,有些事情不适合在此处说。”
“多谢师尊体谅。”
虽然是这么一说。
但方士还是有些不踏实。
这老道士狡猾,说不定还是不肯告诉他真实的消息。
问小白,她也是什么都不清楚。
只说这长桓观里有危险。
正应了昨天的一些直觉。
三人来到当初老道士闭关的房舍。
老道士袖袍一挥,木门应声合上。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
脸上表情木然,也不知道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方士在老道士面前盘膝坐下,倒是小白径自倚靠在一侧木柱边上。
“我长桓观内混入了一恶徒,名曰:沧海月。”
沧海月!
又是这三个字。
方士心里不禁一颤。
这在书中见到过许多次。
现在从老道士口中得知,却是更为震惊。
因为老道士说这沧海月是一个人。
但书中有关于沧海月的记载却是间隔了许久。
有一些甚至是间隔百年。
就算是修道者……除非是成仙,否则又怎么可能真的活那么久?
“沧海月每隔百年或数十年便会出现在长桓观……至于他是如何活下来的,本座却是不曾知晓,就连本座的师尊,宗祖也是不知,只知道每当长桓观现世的时候,他便会出现在长桓观,起初只是杀死几个在山上的凡人,但到了最后……便要开始杀害修道者了。”
“他会用各种方法败坏长桓观的名声,对外会宣称他是长桓观的弟子。”
说到这里,老道士终于长叹一声。
似在感慨。
“如今只是开始,长桓观日后可以说是多事之秋,本座之所以请小兄弟拜入我长桓观,此乃原因之一……小兄弟是修道者,而那沧海月日后必然会寻上小兄弟,便可引其上钩。到时候还请小兄弟多加小心,本座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相助!”
自己只是饵料。
方士恍然。
不过是为了引出沧海月的饵料。
但那样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而且为何这老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如此自然,没有半点犹豫。
他可不信对方是真的与他敞开心扉了。
长桓观,还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