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石溪一脸怒容道:“人都送到我们回春堂了,还是我亲自诊治的,你问我还有救没?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医术,你们要是对我的医术没信心,现在就把人抬走。”
三人看到牛石溪发怒,反倒放心了一些,许九爷急忙作揖道:“牛神医,您别生气,我们过于紧张了,绝无侮辱您的意思。还请您将我夫人的病情和如何治疗据实相告。”
牛石溪脸色稍霁:“病人此次发病突然,但并非全是坏事,她之前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仅凭意志支撑,今日可是有什么悲喜事让她心防打开,反倒把病情释放了出来,这对她是有好处的,如果一直让她郁结在心,最后小病就会变成大病。
今天我已经为她施针通脉了,还需服用七天汤药,只要按时服药和静养,半个月内没有复发,此次病症就算痊愈了。”
三人这才放下心来,许爱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牛石溪又道:“不过病人毕竟年事已高,快五旬了,心肺能力开始转弱,诊脉时大多为丝脉和间歇脉,需要格外关注。
你们之前应该常年住在西北苦寒之地吧?”
许九爷急忙应是。
牛石溪道:“西北环境恶劣,身体亏空是正常的,现在来了南方就要珍惜,要学会善加调养,需知进补养身、防患未然为上策,寻医问诊、救死扶伤为下策,我们回春堂出产的各类进补药丸和药膳就可以长期服用。”
许九爷连连点头道:“牛大夫您真是医德高尚、妙手回春,老夫改日一定要送你个大大的匾额。”
牛石溪傲然笑道:“救死扶伤为医者天职,不需要你送匾额。医馆看病救人本不挣钱,全靠销售补药、药膳、美容品贴补主业,看你家应该是殷实人家,以后可以在回春堂买些补药、药膳,就算作善事了。”
许九爷立刻取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双手奉给牛石溪,牛石溪本来想要拒绝,可是看到那张银票上的数字,不禁咽了口唾沫,这相当于回春堂半个月的进项。
牛石溪伸了伸手,终于还是放下了,艰难地拿起桌上的药方递给许九爷道:“老先生不必如此,此次诊费只需五两银子,药费另算,我们坐堂的医师不能手接现金,你还是把诊费交到柜台上吧,然后按这副药方抓七副药,煎药方法伙计会告诉你们。
如果你们自己不方便煎药,医馆也有代煎服务,不过要收些费用。你们快把病人接走,尽快煎药去吧。”
许九爷急忙感谢道:“太感谢牛大夫了,老夫今天才到的金陵城,就碰到您这样的好人,待我安顿下来再专程来拜访您。
牛大夫,不知附近可有比较安静、适宜病人休养的地方,我想先在附近住下,万一我夫人病情有所变故,我也好及时送珍。”
牛石溪淡淡道:“附近有座鸡鸣寺,环境清幽、佛法灵验,寺中可以为居士提供上香清修的居所,你们去捐点香火银子,就可以住在那里了,佛门胜地对病人的恢复也有些好处。”
说完牛石溪闭上眼睛,单手扶额靠在椅子上,给人感觉是看病劳累了不愿说话的意思。
只有牛石溪自己心里知道,他是心疼那两千两银子,做为副馆主他也是这家回春堂的创始人之一,占两成股份,所以他不能破坏医馆的规矩,更重要的是他心中的医者自尊不允许他收下这笔钱。
三人知道牛大夫是送客的意思,黎茂上前抱起许夫人,许九爷和许爱再次感谢牛石溪,牛石溪闭着眼睛挥挥手,示意他们自行离开。
牛石溪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足足过了盏茶功夫才睁开眼,眼中又恢复了清明,那个高傲的名医牛石溪仿佛又回到了他身上。
牛石溪正准备起身去看别的病人,却发现面前的桌案上多了一张青色的银票,数额正是两千两。
牛石溪有些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去,想抓又不敢抓那张银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医童的脚步声和叫声:“副馆长,您休息好了吗?前面又来了一位重症病人,点名要您去诊治。”
牛石溪手如闪电一般将那张银票从桌上抓起塞入了袖中,这时一名长相憨厚的医童跑了进来。
牛石溪急忙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压了压狂跳地心脏,咳嗽了一声说:“童儿,刚才来我这里问诊的老太太一家可走了?”
医童认真地点点头:“禀报副馆长大人,刚才老太太一家在柜台上抓了药,还买了泥炉、砂锅和很多进补的药品,已经付完账走了,您是否有医嘱遗漏了?要不我去把他们追回来。”
牛石溪低声问:“诊金也一并付了吗?”
医童眉开眼笑地说:“收银的宋哥说这家人一定是大户人家,付了双倍的诊金,还买了很多补品,顶我们平时半日的销量,今天的收益很不错。”
牛石溪心中暗暗感激许九爷,人也变得精神了很多,起身道:“童儿带路,我去看看那个新送来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