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无视自己?他不知道若是未能躲过,便是死吗?
死,他难道不怕?
他的想法注定了他只会是个普通的剑客,也许他会是个把招式练得熟练的剑客,甚至掌握了某些必杀的剑客...却终究是个无法登上巅峰的剑客。
剑者,拔剑生死,面不改色,畏惧又是何物?
于是,青衫剑客决定自报家门,“你可知我是何人?”
夏无忧却不理睬他,只是缓缓将手中之剑慢慢来回拉锯,每一次拉动剑锋便会往前递一点,钱老板的脖子已经缩的如同乌龟一般了,再下去便是真正的割头了...
他面色早已煞白,此时哪还管什么,大喊道:“一千两,我出一千两!”
“少了。”少年咧开笑容,露出森白的牙。
“三千,三千!!连同七份学费,总计六千五百两白银!”钱老板大吼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眼前的事儿淌过去再说。
“好!”夏无忧收回剑,再不管他,他缓缓走至那辆晕倒的弟子面前,伸脚踢了两下,那两人却是毫无反应,再探鼻息,气若游丝却未曾断。
“先救人。”他淡淡吩咐道,而那钱老板早已缩在一群赤膊壮汉身后,他并未喊“杀了他”,因为此时的话事人是那青衫剑客,那百剑门的弟子。
但青衫剑客身子却颤抖起来了,大吼道:“你竟敢无视我?你可知我是云锦大城百剑门弟子,我师父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枫剑”张荡,也是百剑门副帮主!”
“我百剑门门下弟子千人,远非你们这样的小门小派可以比的!你杀死了师尊的侄子张空易,你却不知亡命天涯,赶紧逃命,还在这里想着救门中弟子,实在是可悲,可笑!”
“井底之蛙,岂知外面世界天空海阔?!”
他一边放声大笑,也一边握紧剑,随时准备着迎接那少年的愤怒一击。
愤怒,就会有破绽。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白痴,他能被师父派出,就更加不是了。
果然,那少年缓缓转过了头,他疑惑道:“张空易是谁?”
青衫剑客心中一怒,却强压下来,提示道:“马王府...”
少年略作回想,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他耸耸肩,似是叹了口气道:“我杀他之时,真不知道他会是张大侠的弟子,可惜大错已经铸成,挽回再无可能。”
他似乎表现的真的很遗憾、很难受,:“我可以向张大侠道个歉,赔些银两...虽然钱并不能挽回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剑客的性命,可是也是在下的一片心意了。”
青衫剑客似乎没想到,这刚刚强硬至极的少年竟然服软,顿时愣住了。
夏无忧踏近两步,真诚道:“如此,可好?”
青衫剑客嗤笑一声,缓慢低沉道:“血债,自然血偿,你现在害怕已经太迟了。”
“嗯,那我深表遗憾。”
下一刻,夏无忧整个人化作凡尘里的鬼魅,一步虚无,两步缥缈,三步人似犹在远处,但剑略低沉,却已无声无息刺穿了那青衫剑客的咽喉。
他从剑客身边悠然走过:“既然如此,那多杀一个,少杀一个,也没区别了。”
青衫剑客捂着喉咙,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世间有如此妖异的一剑,又似乎不敢相信他竟敢真的出剑,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这少年一剑所杀。
然而,千般念头不过化作脸庞扭曲,神色恐惧,他随即扑倒在地,就此死去。
“哈哈哈哈...”夏无忧仰头大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狂风剑法的这一式“踏前一斩”又精进了不少。”
也许迫于他的余威,那一干壮汉竟然只是握着刀,而如临大敌,不敢上前。
少年走到门前,猛然拉开金泉赌坊的门扉,门外金光刺入,他回过头,脸庞完全沉浸在黑暗里。
“我门下这两名弟子,若是死一个,就多准备一万两白银的丧葬费吧。”
说罢,他再不留行,也不等回应,直接转身离去。
“魔...魔鬼...”钱老板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了。